第四十八章 梅一个是人！
从合欢宗里出来后。
结束了一天的卫门之旅，安生整个人都有些麻。
九幽里的四大魔门，每个都是深藏不漏，每个都有独特绝活。
圣佛宗最大的是功德银行，尸魂宗是最大的教育机构，合欢宗是最大的喜剧公司，穷奇宗是最穷的土木老哥....这些安生虽早就见过了，但无论看多少次，他都有些麻。
而把九幽画风带歪了的罪魁祸首...
安生满脸黑线地盯着白素素。
“说吧，合欢宗又是怎么被你带歪的？“
以前的合欢宗，那才是正经风流场所，里面全都是些正经妖女，做正经皮肉生意的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正经，全都是些逗哏捧哏。
白素素被安生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她觉得自己的弟子，肯定是相当崇拜她。
白素素歪歪脑袋，雪白眸子眨了眨，努力思考着以前的丰功伟绩，
“嗯..本座可没干啥坏事。那时候，合欢宗人手不足，我还给他们介绍了不少勤工俭学的人才呢。”
“收费便宜，踏实肯干。”
勤工俭学...
安生捕捉了关键词，既然是俭学，那么肯定是学生，而九幽最大的教育机构是？
“尸魂宗....”安生眼皮抽了抽，“你把尸魂宗的僵尸卖进窑子了吗？“
魂魄在宿舍里当空调，躯壳在合欢宗里做生意...
安生再一次确认了，白素素就是个混沌恶。
“僵尸娘很可爱的！”白素素义正词严，她对安生的品味很失望，“你到底有没有眼光？”
“那后来呢？”安生懒得跟白素素争。
“因为海量鬼怪涌入瑟瑟市场，他们耐用且便宜，把原本花魁艺伎给卷失业了。许多魔修的癖好就被扭曲了，口味也越来越重，久而久之，从合欢宗里流传出去的瑟图，全都被换成了鬼图。”
白素素无奈地叹了口气，
“这引来了昆仑正道的不满——毕竟他们也爱看。”
白素素愤愤不平，
“最后结果就是昆仑下界诛魔，合欢宗遭到严打，被迫整改重组。”
整改的好啊！
安生觉得这是昆仑最对的一次。
总而言之，这场简短的卫门之旅告一段落。
日头已近黄昏，清晨远航的渔船已经归岸，汽笛和着云烟淡成天边的一抹黄昏，他们也该去无常宗的分舵报道了。
安生并没有真正来过无常宗。
因为四大魔门在第一层皆设有分舵，而无常宗只能在第二层设有分舵。
前世他是在第一层坐牢，一出狱还没爽几天，就被重生了。
安生是名义上的无常圣子，但也仅是在昆仑，是昆仑无常社团的圣子。
昆仑的无常社团，与九幽的无常宗，那可是天壤之别。
直白来说，就是外门与内门的区别。
作为四大魔门之五的无常宗，也是所有魔门中最神秘的一个。
毕竟都敢招安生进门了。
十族肯定不少。
安生照着地图，沿着城区往外走，无常宗坐落于卫都城门之外，僻静偏远不近人烟，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台上，他与梅云拾阶而上，出乎安生预料，周围的环境相当安静祥和。
那山岳直通天际，笔直得像是被一道无形剑气切分成了两半。
走入那山门，安生便觉得世界被隔绝了。
向前踏出一步，就仿佛迈入了新的世界。
他微微瞪大了眸子，潮湿的山风裹挟着林间气息，吹拂开了眼前画卷；无常宗坐落在山外之山上，安生从未见过这般高的山，黄昏低垂层林尽染，仿佛此处绝非九幽，而是直达了昆仑仙境。
春和景明，仙气缠绕。
这一切，都符合世俗意义上的‘世外仙宗’。
就连梅云也摘下了蒙在眼前的黑布，满眼惊艳地眺望此方祥和。
在参观完了各显神通的四大魔门后，梅云本对无常宗的预期拉到了最低，但他万万没想到，真实景象与他的预期彻底相反。
卫门度的无常宗都不一样。
首先，它的招生数量很少，少到了极致。
凡是酆都判下来的犯人，全都被四大魔门给搜刮完了，留给无常宗的生源趋近于无。事实上，无常宗已将近十年没有招过新弟子了。
因为生源很少，而无常宗大部分的长老，都被判到了九幽更深的界域里。
所以卫门都的无常宗，仅有寥寥数人而已。
但就是这么少的人数，却能与四大魔门平起平坐，便足以体现含金量了。
山路上没有行人踪迹，连来参观的游客都没有。
这份安静的气质渗透进了山路的花草，青草摇曳苔痕碧绿，偶有清澈的水坑倒映着剔透天空，安生与梅云一路欣赏着景色，一路向上走去。
便连白素素，也罕见的安静了下来。
她矗立在山门良久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半晌才轻叹一句，“无常宗终是落寞了。”
通过无常法契，安生能够感知到无常仙的情绪，此时此刻的她，那是真正的遗憾。
“曾经的无常宗，超脱了仙法。“
她轻声道。
安生听闻白素素此言，瞳孔微微一动，仙界是以‘法’治世的，可以说仙法便是两界的根基，是底层逻辑无法动摇，无常宗能超脱于仙法之外？
“无常行事，事无定形，百无禁忌。”
那无常仙朗声道，“就连所谓律法，也无法束缚，这便是无常！”
安生能察觉到，白素素这次的记忆是真实的，没有经过她的艺术加工。
他不免有些就骄傲了，自己能继承这么大一份产业，肯定也是个人才了。
太古时期的无常宗，这个魔门已经达到蔑视律法，肆无忌惮的地步了吗...
安生心下吃惊，就连一千年后复兴的诸多魔门，也做不到明着蔑视律法。
“安生，你知道‘无常宗’为何叫做‘无常’吗？”
白素素突然高深莫测地问。
这个问题看似简单，却似问心一般，直指大道。
安生先用同样的话来问梅云，因为这样会显得他很高深莫测。
“‘无常’本是梵语，梵语言‘未曾有一事，不被无常吞’，便是无常包容万象宇宙，瞬息之间寰宇之间仰俯之间，皆为无常。”
梅云是个文化人，说得头头是道。
“故称之为无常宗，便是在刹那生灭中知无常，明悟世间变化的大道。”
安生觉得梅云说得很有逼格，跟自己想的一幕一样。
安生便用同样的答案来回答白素素，因为这样会显得他很有文化。
“错了。”无常仙摇摇头，“无常，绝非如此肤浅的东西。一切有违法，皆悉梦幻泡影。”
安生顿时升起了浓郁期待，逼格如此高，无常宗到底是怎么来的？
山路已经走到了尽头，在极高的天外，安宁如画，乃是真正的人间仙境。
可以看见了无常宗的山门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，被岁月磨去了痕迹。
安生定睛一看，这才依稀辨别出来了字迹——
【无正常人类研究中心——无常宗】
他吗的，
原来是精神病院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