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见面
此刻的她还不知道,她刚下车就已经被注意到这边的李峰看到了。李峰跟倪馨争辩一番之后就更想见千茉,来了之后还是跟之前的很多次一样,他只是把车停在不起眼的,却能看到千茉住处的地方。来的时候没看到灯亮着,李峰以为是千茉早睡的缘故,可能会受到倪馨的影响心情很糟糕吧,他也想像前一次一样潜伏进去偷偷看看她,但是他又怕千茉醒来,自己那样的行为会更让两人尴尬。甚至让千茉更加厌恶自己。
当看清千茉抱着一个孩子时,李峰还以为看错了,用了几个角度最后确定是千茉,但是怎么会有个孩子呢?当出租车开走,千茉走到楼道口,才发现自己要拿手上的包还挺不容易的,而且还是在包里的钥匙。试了几次还是失败,千茉都有点挫败,双臂也很酸,但又不忍心叫醒熟睡的小家伙。她挺着背慢慢蹲下来,将包放在地上。不远处的李峰在车里看到这么艰难的千茉,还是不由自主的下车走了过去。听到关车门声的千茉还是被吓了一跳,寻着车门声望了过去,因为自己潜意识的自我保护,又是这么晚的时间,因为背光她看不清来人的样子,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还是让千茉知道是个男人。千茉装作若无其事转过头来,手下的慌张出卖了她的内心,着急翻着包里的钥匙,只是几秒之后她脑海里跳出一个人---李峰。
身影太像了,她又惊讶的转过头,此时能看得清楚很多了,的确是那个男人。此刻的千茉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无措,反而异常平静,这一点也让千茉自己惊讶,或许是对刚才不好联想的庆幸,也或者是自己对事情的看开,至于到底是什么千茉已经没时间去深思,因为李峰已经走到自己身边。李峰走到千茉身边并没有说话,只是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女孩子,脸靠在千茉肩颈处根本看不到正脸。千茉看了眼李峰的,叹了口气:“别看了,是你女儿。”“嗖”的一下李峰站了起来,还往后退了两步,他这一连贯的动作使得千茉傻了眼:“你干嘛?”李峰知道倪馨把事情告诉了千茉,本来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,此刻千茉抱着他不想承认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,他觉得太惊悚了,主要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?如果不是无神论者,他真以为自己夜路走多了……..
“茉茉……”李峰带着些许疑惑,还有内心那挥之不去的悔恨。千茉看到李峰的躲避实在有点无法理解,不过她此时的胳膊很酸啊,暂时也没空去想李峰哪里不对,还在包里翻腾着钥匙,她此时才发现包里不能放太多东西,太乱了。当李峰叫她时,她才反应过来,也没空理会李峰的复杂心思,反正他们相逢后的这几次,李峰的语气里都是那压印的情绪,她何尝不是呢,只不过是时间让她放下一些执念罢了。“你来抱下你女儿,我钥匙找不着了。”千茉看着李峰示意他过去抱下孩子,李峰的做法再一次让她傻了眼:只见他怔愣了一会,然后很不自然的把手插在口袋里,走近千茉帮她拿着地上的包包就往门边走去了。
直到他们已经走在楼梯上了,千茉无语的看着前面的李峰,她从上一次就知道他手里的钥匙一直留着,千茉有点后悔没把门锁给换了,当李峰把她房间的门都打开的时候,千茉更心里骂自己傻了吧唧的,就算单元楼楼道门的钥匙换不了至少房间里的应该换吧。“哎,算了,当时的自己不是还抱着等君归来的想法吗。”
回到房间千茉轻轻把李思思放下,然后盖上被子,确定李思思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要醒来的迹象才站直身体,李峰在后面看着她,眼神的炽烈她躲避不了。当她心里做了几个挣扎,脸上变换几种纠结的表情之后还是转过身,面对曾经深爱过,此时却变成了别人孩子他爸的人,关键是孩子还正躺在自己的床上,这么诡异的交集千茉真的是无语凝噎啊。眼神正好撞上李峰的,比背对着时感觉更强烈。她尴尬的避过去,指了指椅子:“坐吧。”
李峰顺从的坐下,千茉坐在床边,俩人就这么坐着久久不语,千茉看着房间的一角发呆,李峰看着千茉发呆,房间里只能听到李思思的小鼾声。直到李思思轻轻咳嗽了几声引来千茉的注意,给她轻轻拍着,然后看着睡着的李思思跟睡着的李峰真的很像,虽然心里酸楚但是不得不认清现实。认真的看着李思思,千茉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丝宠溺,她以前最喜欢逗弄睡着的李峰了。”她睡着的时候跟你真像哎。“看得入神的千茉这么自然的说出了一句,狠狠地砸在了李峰的胸口上。
李峰再也控制不住,走过去半蹲下,把千茉紧紧抱在怀里。这次的千茉没有反抗,也没有之前的反感,眼泪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,大颗大颗的落下来,她轻轻又试探性的圈着李峰的脖子,遗忘却又熟悉的气息。抛去之前所有的排斥情绪,她其实很渴望李峰的拥抱,空缺了那么多年的温暖仿佛这一刻都填补了。眼泪顺着李峰的脖子流进衣领晕染出一个圆。难得这次千茉这么乖巧,李峰也是欣喜而泣,用嗅觉使劲寻找那遗落的芬芳。
两个人拥抱着,彼此默默感伤哭泣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难得的深情。千茉从温情中清醒,像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从李峰怀里“窜”了出来。她不去瞧李峰,回头看了看李思思皱着小眉头,撅着小嘴的样子,一边把手机拿过来按了接听键但是用身体挡住了话筒的位置,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李思思,自己还要做几次呼吸调整自己刚哭过的状态。
当怀里的千茉“溜”出去后,虽然力道不大,但是李峰是在无防备状态,而且自己也是满脸泪痕,满心伤痕的羸弱状态,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看着千茉那一连贯的动作,他心里是深深的挫败感,索性也就不起来了,盘起腿坐在了地上。看着千茉轻拍后的李思思情绪被安抚住了,他有点讶异千茉对李思思的态度,看着那个安静安睡的小女孩,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,对于自己过失的”产物“,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,只能用直觉上的厌屋及乌,躲避厌弃。
千茉迅速调整好状态之后,还没将听筒贴上耳朵,那边的声音就一连串的传过来,很着急很大声,大概听到了的意思就是:倪馨她已经在下面了,让千茉给她开门上去之类的。千茉只觉得头疼,轻轻说了句:“我现在就下去,现在是深夜,你能不扰民吗。”倪馨可能是真的急了还在催促,千茉无奈不想多说直接挂了电话。
看到李峰盘腿坐在地上,盯着李思思的方向发呆。她也来不及管李峰在想什么。想到要是让倪馨上来看到李峰在这里,那不知道倪馨要怎么闹腾呢,想直接把李思思抱下去吧,又担心倪馨出言不逊导致没必要的争吵,吵得整整栋楼都没得安宁了。思索片刻,千茉走过去将李峰拉起来,李峰很欣喜的配合站了起来,只是刚站起来还没稳当呢,千茉就把他往洗手间的方向推。李峰配合着千茉,没两步就到洗手间门口了,还是忍不住问了句:“干嘛这是?”“待会倪馨上来,看到你在这不得发疯了。”千茉很诚实的答了句。李峰立马停住,有些愠怒的盯着千茉:“我在哪跟她有什么关系,你怎么就这么推开我了?”
千茉压抑着心底的苦涩,手指着李思思眼睛也回看李峰,情绪有点激动,还是压抑着声调带着质问:“没关系?那她是怎么来的。”一句话使得李峰躲开了千茉的视线,千茉使了力道将他推进洗手间带上门。对着里面站立的影子说了句:“我很不喜欢现在的倪馨,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触她,应该拉着你躲的远远的,我不想再跟她纠缠谁对谁错。至少保证今晚大家的安宁,她不能看到你在这,把灯关了。”李峰心情又恢复到抑郁状态,看着千茉倔强的身影,他很熟悉的找到开关,关上。当里面的漆黑盖住李峰的身影后,千茉才转身拿钥匙出了门。
李峰借助玻璃门外的灯光,里面的一切李峰也算看得到,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熟悉而感受猜到的。这个房间是一室一厅的结构,但是总共也就三十来平方,洗手间当然也就那么一点容身之处,熟悉的地方,黑暗之中更加使得他对那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日子浓浓的眷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