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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邓阳:我去打王嘉胤?

  这堂课一直讲到深夜,众人久久不愿散去。

  一群人围着江瀚问东问西,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
  唯独只有邓阳一人,他只觉得如芒在背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 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泛白,江瀚讲得也是口干舌燥,终于大手一挥,示意众人各自散去。

  邓阳这才如蒙大赦,几乎是连滚爬带地第一个冲出了大帐。

  带上了还在外面不明所以的亲兵,一溜烟地跑回了窟龙关。

  “他娘的!打死老子也不来石楼山这贼窝了!”

  邓阳一边跑,一边在心里发着誓,

  “再多来几次,老子可就真成反贼了!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。”

  他回到自己房间,卸掉甲胄,一头栽倒在床上。

  他现在只想赶紧睡上一觉,把昨晚听到的东西统统忘掉。

  可事与愿违,邓阳的屁股还没把床板焐热呢,外面就传来了亲兵急促的拍门声:

  “将军!将军!大事不好了!”

  邓阳本就心烦意乱,此刻又被吵醒,顿时一股邪火直冲脑门。

  他猛地坐起身,朝着门外怒吼道:

  “吵什么吵?!奔丧呢?!不知道老子在补觉吗?”

  门外的亲兵喘着粗气,急切道:

  “按察使司衙门派人来了,说是要巡视军务!”

  按察使司?!巡视军务?!

  听到这几个字,邓阳如遭雷击,瞬间没了睡意。

  他猛地跳下床,连鞋袜都顾不上穿,光脚冲到门边,一把拉开了房门。

  “谁来了?!巡视什么军务?!”

  邓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,厉声问道。

  那亲兵急得直跺脚:

  “是兵备道衙门里来的人,说是奉了许道台的钧令,前来检阅咱们窟龙关的兵马!”

  “人已经到大堂了,将军您快去吧!”

  邓阳听罢,不敢有丝毫耽搁,转身冲回屋内,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鞋袜,也顾不上梳洗,急匆匆地就往大堂赶去。

  一路上,他心跳如擂鼓,脑子里乱成一团,这穷乡僻壤的,怎么会有人跑来巡视军务?

  难不成是他谎报军功的事情露馅了?

 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邓阳赶到了军堡的大堂里。

  只见堂内坐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、面容精瘦的中年人,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。

  邓阳连忙上前,抱拳跪地行礼:

  “末将窟龙关守备邓阳,参见上官。”

  “不知上官尊姓大名?驾临鄙处,有何吩咐?”

  那人见邓阳进来,放下茶杯,对着邓阳点了点头,脸上带着一抹微笑:

  “邓将军不必多礼。”

  “在下侯彬,现任本省兵备道参议。”

  “此行是是奉了许道台指派,前来窟龙关巡视一二。”

  邓阳一听顿时明白了,这他娘的是省里来人了啊。

  明代地方设有三司,分别是承宣布政使司、提刑按察使司、都指挥使司。

  三司分管民政财务,司法监察以及军务守备,长官又称藩台、臬台、指挥使。

  其中都指挥使司由于各种原因,在明末逐渐的职能已经大大削弱,几乎成了摆设。

  其权利逐渐转移到了,提刑按察使司下面的兵备道。

  道台,便是这一级机构负责人的称谓。

  而这个侯彬口中的“许道台”,正是现任山西兵备道的道台,许鼎臣。

  许鼎臣,万历三十五年进士,崇祯初年任山西巡抚,在任仅十个月便被弹劾去职。

  现任山西提刑按察司副使,分管兵备道。

  邓阳有些不明所以,这省里来的大人物,怎么跑到他这窟龙关这穷乡僻壤里来了?

  他这窟龙关要兵没兵,要饷没饷,有个屁的军务好巡视。

  邓阳心中一凛,连忙陪着笑脸:

  “侯参议一路辛苦!”

  “末将这窟龙关兵微将寡,数年来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关隘罢了,怎么许道台突然派您来了?”

  侯彬闻言,轻叹一声:

  “邓将军,实不相瞒,这次我来,不单是为了巡查,还带来了许道台的调令。”

  说罢,他从袖中抽出一封公文,递给了邓阳。

  “调令?!”

  邓阳听了这两个字,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!

  他连忙接过公文,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两眼,随即又讪讪地将公文还了回去:

  “额,侯参议,麻烦您给念念,咱不识字。”

  侯彬微微一怔,但也没多说什么,随即接过公文念了起来:

  “河曲已为朝廷大军所破,王嘉胤率部溃奔,恐其残部将流窜汾州左近.”

  “现令窟龙关守备邓阳,着即简选麾下骁锐八百,五日之内奔赴静乐,随后移镇宁武关,原防事务,交割副将暂摄。”

  邓阳听罢,整个人都愣住了:

  “王嘉胤败了?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
  侯彬淡然道:

  “就在不久前,朝廷调集山陕两地两万大军,围剿河曲。”

  “王嘉胤不敌,率众突围,如今正往汾州府赶。”

  邓阳急了,额头冷汗直冒:

  “怎么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调我去宁武关?”

  “宁武关那么重要的关隘,不是一直有重兵把守的吗?”

  侯彬耐着性子解释道:

  “邓将军有所不知,这次为了围剿王嘉胤,朝廷几乎将附近的可战之兵都抽调了过去。”

  “现在宁武关,兵力可谓是十分空虚,而王嘉胤也是看准了这点,所以才想从宁武关突入汾州府。”

  侯彬顿了顿,目光扫过邓阳,

  “许道台正巧在汾州整饬军务,听说邓将军连战连捷,斩贼首数百,麾下尽是精锐,所以才点了你的将。”

  邓阳一听,顿时瘫坐到在了椅子上,双腿发软。

  完了!

  前面剿匪报功,报得太狠,牛皮吹得太大了,他送过去那么多首级,一心只想着升官。

  结果现在倒好,省里的大老爷们,竟然真的把他邓阳当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!

  可自家事自家知。

  邓阳交上去的那些首级,不全都是从江瀚那边拿来的吗?

  他手底下那帮兵,是什么货色,他比谁都清楚。

  现在,朝廷竟然要调他去宁武关,去阻击王嘉胤?!

  王嘉胤是谁?!

  那可是纵横山陕两地的巨寇啊!

  邓阳可都听说了,这王嘉胤本是定边营的边兵出身,实力本就不弱。

  手底下那帮核心骨干,更是一水儿的边军,战斗力极其强悍!

  接连几次打退了前来围剿的总兵王国樑,尤世禄,副总兵曹文诏。

  当年王嘉胤在延绥镇当兵时,这家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,常常带着手下弟兄渡过黄河,跑到山西这边打草谷。

  每次抢完了回去,还会给附近边堡的将佐们上供,上供完了就自己回堡子里呆着,从不找事。

  附近的将佐边兵们,得了王嘉胤的孝敬自然也懒得管他。

  反正带出去的兵也会来,而且还能吃饱,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!

  一来二去,甚至都形成了一条将官默许、各自分赃的地下产业链。

  后来要不是那个狗日的孤山副将李钊贪得无厌,把他逼急了,他也不会扯旗造反!

  造反之后的王嘉胤,凭借自己的人脉和手中的粮食,不断在边墙附近吸纳边兵。

  他在山陕两地来回流窜,屡败官军。

  后来甚至打破了府谷县城,连破木瓜园、清水、黄甫川等重要堡垒。

  逼得参将杨茂春无力抵抗,引咎自杀,守备张德昌被伤,李钊也被他砍了。

  这一连串的战绩,惊动了远在固原的三边总督杨鹤,逼得杨鹤亲赴延绥镇,调集多路大军来围剿王嘉胤。

  可最后还是让他给跑到了山西。

  可以说王嘉胤的战绩,比起江瀚来也丝毫不逊色。

  甚至江瀚还得多谢王嘉胤,要不是王嘉胤一直在边墙附近牵制了大量的明军主力,江瀚也不可能在延安府安稳的发展了好几个月。

  如今邓阳听到许鼎臣要调他去阻击王嘉胤,顿时面如死灰:

  “让我去打王嘉胤,真的假的?”

  侯俊坐在一旁,眯着眼打量着邓阳,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,不由得有些疑惑:

  “邓将军,你没事吧?”

  邓阳哪敢说实话,他只能硬着头皮,挤出一个笑脸,回应道:

  “没没事!我就是太激动了!”

  “一想到能与王嘉胤这样的巨寇交手,末将这心里就热血沸腾。”

  邓阳话虽说得好听,可他声音里那丝颤抖却怎么也藏不住,好在侯俊也没往深处想。

  侯俊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:

  “那就好,邓将军去把手下的兵马召集起来吧。”

  “正好我也想瞧一瞧,到底是怎样的虎狼之师,能接连斩获数百贼兵的人头。”

  邓阳一听这话,瞳孔都放大了几分。

  坏了!

  要是让侯彬看到自己手下这帮老弱病残,那还不全漏了陷?

  情急之下,邓阳只得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:

  “侯参议,今天怕是不行了。”

  “我手下的兵马,一部分拉出去操练了,还有一部分正围在那石楼山脚下呢。”

  侯俊闻言,不解地追问道:

  “这是何故?”

  邓阳脑中疯狂运转,迅速编了个理由搪塞道:

  “侯参议有所不知,要练成一支精锐,光靠平日的操练可不行,还得经过真刀真枪的实战考验。”

  “我如今的法子,就是让将士们轮换着跟那群贼兵交手。”

  “一来可以通过实战练兵,二来也能堵住那群贼人,不让他们下山四处劫掠。”

  侯俊听罢,恍然大悟,抚掌赞道:

  “邓将军的练兵方法果然与众不同!”

  侯俊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,若是能推广开来,岂不是大大提高了卫所官军的战斗力?

 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来:

  “既如此,那本官更要去亲眼看看了!”

  “若邓将军的法子真能行,我正好写个折子呈上去,推广到其他卫所关隘,到时候还能给邓将军记上一功!”

  说完,他大手一挥,示意邓阳前头带路,看样子竟是要立刻动身。

  邓阳一听这话,顿时傻了眼。

  这他娘的不是越描越黑吗?

  要是真让这姓侯的去了石楼山,见到江瀚那帮人,岂不是全完了?

  可眼下若是再次拒绝,他也怕侯俊起疑。

  没办法,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  邓阳咬紧牙关,只得硬着头皮应道:

  “侯参议既然有兴致,那就随我来吧。”

  随即邓阳便带着亲兵,领着侯彬和他的几个随从,一起出了堡子。

  山路崎岖难行,碎石遍布,杂草丛生。

  但侯彬这位大老爷,却显得很是轻松惬意,甚至还有闲情逸致,欣赏黄云山上初春的景色。

  他根本不用自己走路。

  侯彬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一顶二抬的肩舆上呢。

  轿子下面,是两个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民夫,正咬着牙,汗流浃背地抬着轿子。

  这些都是附近的百姓,被拉过来临时服役的,不仅没有赏钱,还要自备干粮,以供这些官员出行。

  邓阳走在最前面,心急如焚。

  他甚至在想,要不要干脆心一横,在这荒山野岭,把这姓侯的连同他那几个随从,全都给宰了!一了百了!

 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。

  这可是省里派下来的参议,要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了,到时候追查下来,恐怕整个黄云山都得被翻个底朝天。

  就在邓阳进退两难之际,他的亲兵周力勇,悄悄凑了过来,压低声音道:

  “将军,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。”

  “您要是不想动手杀人的话,那就只有一个办法,把这群人往难走的小道上引。”

  邓阳眉头一皱:

  “你仔细说说看。”

  周力勇连忙道:

  “您看那姓侯的细皮嫩肉的,肯定吃不了苦。”

  “等那两个民夫实在吃不住了,或者把轿子给颠散架了,说不定那姓侯的自己就懒得走了,打道回府了。”

  邓阳听罢眼前一亮,狠狠地拍了一下周力勇的肩膀:

  “好小子!脑子够灵光!就这么办!”

  于是接下来,邓阳便开始一门心思的把侯彬往小道上引。

  他在这黄云山上驻扎了这么多年,对这里的一草一木、一沟一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

  他专门挑那些沟壑丛生,需要翻越的小路来走。

  侯彬和他那帮随从又不认得路,只得一路跟着邓阳走,不多时,一群人便累得气喘吁吁。

  侯彬终于忍不住了,有气无力地问道:

  “邓邓将军!还有多远啊?”

  “咱们就不能走官道吗?”

  邓阳闻言,立刻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:

  “侯参议,不是我非要挑这些小道,而是那官道前些日子被大雨给冲垮了,实在是过不去啊!”

  他指着前面更加崎岖难行的山路,继续忽悠道:

  “您再忍一忍,还有四十多里地就到了”

  侯彬一听这话,脸都绿了,还有四十多里地?!

  侯彬连连摆手:

  “罢了,罢了,路途实在遥远,本官还是下次再去吧。”

  邓阳见状,心中狂喜,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劝了一句:

  “别啊,候参议,翻过前面这个山头马上就到了。”

  侯彬一听还要翻山越岭,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:

  “算了!本官还有公务在身,还是下次去吧!”

  说完,他便急不可耐地示意轿夫和随从立刻掉头,原路返回,全然不顾苦苦挽留的邓阳。

  “呼,总算把这尊神给送走了!”

  送走了侯彬,邓阳站在原地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!

  但他想起那道该死的调令,顿时心里又沉重了起来。

  邓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  他手底下总共就八百人的编制,还有两百多吃的是空饷。

  除了十几个心腹家丁,其他人也尽是些老弱病残。

  让他去跟王嘉胤这种巨寇对垒,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?

  可邓阳也不敢跟侯彬讲真话。

  他勾结匪寇,谎报军功,这可是一等一的大罪!

  如今进是死!退也是死!

  邓阳只觉得眼前一黑,他恨不得直接一头栽下黄云山,一了百了。

  就在邓阳绝望之际,亲兵周力勇又凑了过来,小心翼翼地提醒道:

  “将军,依我看,您要不再去石楼山问问?”

  “那上山虎点子多,说不定他有办法呢?”

  邓阳如同醍醐灌顶,眼前猛地一亮:

  “对啊!我怎么把上山虎兄弟给忘了?!”

  他猛地一挥手,拔腿就跑:

  “走!”

  “回去备一份重礼,我要亲自上门拜访!”

  说罢,邓阳连忙带上周力勇就往回赶。

  全然忘记了他早上回来时,发誓再也不会踏足石楼山半步的情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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