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4章 张之维的指点,呂慈“杀鸡”
麻子前辈……张之维心里一阵无语,丰平这小子,给自己起绰号的本事是越来越离谱了。
见丰平带头,炎阳和其他几位火德宗弟子也纷纷抱拳行礼,齐声道:“拜见张麻子前辈。”
张之维随意摆了摆手,目光扫过空荡狼籍的客厅和堆放整齐的账册,语气平淡地问:“都分完了?”
“回前辈,基本分完了。所有账目都已核对清楚,记录在册。”
炎阳恭敬地回答,同时递上一本厚厚的清单。
张之维看也没看那清单,更没问剩下多少钱,只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:“感觉如何?”
炎阳微微一怔,沉思片刻,才诚恳地说道:“心里……踏实了不少。但踏实之余,反而更迷茫了。”
“觉得踏实,却又不够踏实?”张之维精准地概括了他的矛盾心理。
“是的,”炎阳点头道:“托前辈的福,此事让我感触很深,酒都只是川地的一个小地方。”
“罗西年和他那县太爷的弟弟,落到这里的普通人头上,是天大的事,但放眼全国,他们俩却又是不值一提的小虾米。”
“而这里的事,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冰山中的一角罢了,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,一想到这天下不知还有多少类似甚至更甚的苦难,我心里就堵得慌。我想做点什么,却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,该如何去做!
炎阳看着张之维,张了张嘴,话到嘴巴,却没有说出来。
其实,如果旁边没有师兄和师弟,他或许会开口询问,能不能让自己也加入“张麻子”,虽然这段时间张麻子们做的事人人喊打,各种口诛笔伐,但他觉得是有意义的。
不过,他是有宗门的人,不能这么肆无忌惮,这话要说出去,他无异于自绝于火德宗。
虽然对宗门里的几个长老有些不满,但那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,他的亲朋好友都在那里,他舍不得。
“放倒了罗西年还不够,你还想做点什么?”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炎阳,倒是没想到,自己的随意一举,对他的影响这么大,或者说,响鼓用重锤,自己打醒了他,这才是真正的炎阳。
张之维并没看出炎阳有追随自己的意思,就算看出来了,他也不会接受,张麻子行动将终止在川地,暂时不会继续向全国推广了,毕竟小帅马上就要行动了。
接下来,需要凝聚一切力量面对倭寇,这个节骨眼上,自己没必要出来捣乱了。
最关键的是,他没信心把这件事做好,他也就能在这个小地方试试,别说推广到全国,就是推广到全川,都可能遭遇巨大的反噬。
只有真正有德行的人,才能将这种翻天覆地,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大事情办妥妥当当。
张之维虽然自己觉得自己非常的机智,有勇有谋,但在这种事情上,他自觉自己德行不够,也就能逞匹夫之勇,做点打打杀杀的事。
甚至这次分田地的事,都是他一时兴起。
他这次肃清这里的大地主,其本质就不是为了广大农民谋福利,毕竟现在这个世道,就是重重地主把握的,今天分给你,你明天就又会被抢,没有意义。
他是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大战,把那些把持着各行各业,时刻准备发国难财的地主干掉,搞到一笔钱作为巴蜀军军费的同时,再把他的人填补进去,接替那些地主的行业,好弄出一个稳定的后方。
所以说,等他把那些难啃的地主解决了,张麻子行动就结束了,炎阳跟着他,自然没有任何意义。
不过,张之维愿意给炎阳指定一条明路,他指向东北方向,对炎阳说道:
“如果你没有答案,就顺着这条路,一路往东北方向去,一直去到延州城为止。”
“延州城?!”炎阳眼睛一亮,连忙说道:“我听说过那里,我……我这就去那里。”
“师兄,我们还要回山门呢!”小武在旁边提醒道。
炎阳态度坚决:“你们先回去。我刚才就说过,想独自静一静,等想明白一些事情,我自然会回去。”
“炎师兄……”
丰平还欲再劝。
炎阳摆手打断:“丰师弟,不必再多言,我意已决。”
丰平看向大师兄。
大师兄沉吟片刻,仔细思忖了一下,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炎阳不回山门,反倒是一件好事。
作为门派的大师兄,他要比丰平成熟很多,他看得出来,小武和另一个师弟确实是被胁迫的,就算有人找上门来问罪,也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。
但炎阳不一样,他这个状态,很难不出问题,他不回去的话,或许不是一件坏事,大师兄开口道:
“炎师弟,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“多谢师兄理解!”炎阳笑道。
见炎阳决定要去,张之维提醒道:“如果你出发了,那你一定要记得,旅途本身的意义,终点不代表一切,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,地主百姓,恶霸土匪是你旅途的一部分,在抵达终点之前,用你的眼睛,好好观察一下他们的精神面貌,看能不能找到想要的答案。”
炎阳脑袋直点:“前辈的嘱咐,我一定牢记,此行,我只用双脚丈量,就是连交通工具都不会用。”
“迂腐!是让你去旅行,不是让你去苦行,做个正常人就行。”张之维说道。
炎阳:“…………”
张之维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说下去,他话锋一转:“我的‘欠条’,该兑现了。”
炎阳立刻收起思绪,道:“前辈,罗府库银及浮财,除补偿乡邻所用,尚余现大洋约七十五万七千块,金条若干,均已装箱,请前辈查验。”
他指了指角落几个沉甸甸的大木箱。这已是罗西年能动用的几乎所有现金,更多的财富是田产、商铺等不动产,那些已归还百姓。
张之维走到箱前,伸手一拂,几个大箱子瞬间消失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这一幕,火德宗的几人并不觉得意外,以面前这位张麻子前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,有空间装备是很正常的。
收完钱财,张之维并未立刻离去,而是倏然出手,快如闪电般按在了炎阳的顶门之上。其速度之快,令炎阳和周围所有火德宗弟子都来不及反应。
“放开我师兄!”
“前辈您这是?”
“别冲动别冲动!”
几人表现各异,有怒喝的,有劝导的,丰平则是拦在了几人身前,大喊着别冲动。
不过,丰平这是多虑了,就算没他阻拦,他的师兄弟们也不会贸然出手,毕竟都不是傻子,彼此之间的差距心里是有数的。
炎阳回过神来,立刻察觉到体内异样,连忙出声安抚众人:“别慌!大家别慌!前辈……前辈不是在害我!他是在帮我!”
众人惊疑不定之际,就见炎阳伸出手,掌心冒出一团金色的火苗。
“你们看,金火又回来了,不仅如此,我能感觉的到,我体内的……我……我体内的皈依符,又……又复原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七窍之内竟有细微火苗逸出,整个人“嘭”地一声化作一团炽热火焰消散,紧接着又在五米开外重新凝聚成形。
不止是金火,就连火遁都能施展了!
本领失而复得,炎阳满脸惊喜。
其他火德宗的弟子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,他们从没有见过皈依符被破坏的情况,更没有见过皈依符没了,不经过圣火,就能重新拥有的情况。
这种事情都能做到,面前这个张麻子前辈,究竟是谁,又究竟有多大的本领?
“虽然跑了几个人,还得让我出手擦屁股,但算你勉强及格吧,之前的惩罚,我收回来!”
张之维说罢,转身就要离去。
“前辈留步!”
“前辈留步!”
炎阳和丰平同时开口,张之维却没停下,整个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,如梦影飘散,消失不见
几人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离开的地方。
丰平若有所思,虽然种种迹象指向龙虎山的张师兄,但未亲眼证实,终是猜测,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。
炎阳则对着空处深深一拜,语气无比郑重:“前辈今日点拨再造之恩,炎阳没齿难忘!”
“师兄,您真的决定好了,非去不可?”小武再次确认。
“是的,我必须去。”炎阳的回答斩钉截铁。
见他心意已决,众人也不再相劝。
“对了,刚才那前辈离开的时候说,跑的几人,他替我们擦屁股了,是不是说明,县太爷和先前逃走的那个野茅山,都被前辈处理掉了?”火德宗大师兄说道。
“应该是的!”丰平说道:“不然那县太爷逃走这么久,肯定会搞出些事情来。”
炎阳说道:“多亏有前辈出手善后,如果那县太爷还活着,我们分出去的那些地可能还会被抢回去,可现在他死了,即便新来的县太爷也是一个王八蛋,但一朝天子一朝臣,他也没理由再来处理现在的事,凭白恼了……张麻子前辈!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而在火德宗的人分田地的时候,吕慈也没闲着,他在处理罗西年和县太爷扶持的两窝土匪。
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县太爷,实力和刘莽这种大军阀没得比,但用起手段来,却是丝毫也不逊色。
自己明里收税抢田,土匪暗里打家劫舍,他还能打着剿匪的旗号,去找上级要钱,庙小妖风大,养寇自重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。
吕慈潜入了山寨,说是潜入,其实就是光明正大的进去,然后在土匪还没看到他的情况下就用如意劲把土匪震死,如此一来,就没人能看见他了,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潜入。
这个道理,是吕慈和张之维学的。
时值饭点,吕慈不多时便杀到了山寨的核心“聚义厅”。还未靠近,便听得里面喧哗鼎沸,猜拳行令、污言秽语不绝于耳。
吕慈面无表情地站在厅外,指尖轻弹墙壁。每一次敲击,都有一股无形的如意劲力如同毒蛇般钻透墙壁,贴着地面蜿蜒而行,精准地轰击在一个正纵情狂欢的土匪头颅上。
他下手极有分寸,劲力内蕴,并未造成头颅爆裂的血腥场面,中者皆是身躯一颤,便悄无声息地瘫倒。
起初,土匪们见同伴倒下,还以为是酒力不支,哄笑着嘲讽其酒量差劲。但随着接二连三有人莫名倒地,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。
“这是?中毒?食物有……”
‘毒’字还没说完,一股如意劲从他脚下出,沿着他的身体往上,最后在他颅内爆开,砰的一声,把他的脑浆子轰成一团浆糊。
这一幕,让厅内的土匪彻底大乱,他们还真以为是食物或酒水里有毒,一个个弓身如虾,去抠嗓子眼,想要催吐,但没有半点作用,倒下的人越来越多。
恐慌沸腾之下,有些人放弃反抗,躺在地上等“毒药发作”,也有大叫着朝厅外跑去,倒不是他们发觉了吕慈,他们是想冲出去找解药,找郎中,或是什么都不想找,纯粹是方寸大乱在乱跑。
“往哪儿走呢?”
吕慈可不会让这些土匪逃出去,他就站在门边,见有人出来,就伸手从后面捏住他的脖子,掐断他的声音,攥碎他的脊柱.
这些土匪里没有异人,都是普通人,只不过手里有几把枪,可以欺负一下手上没有家伙事的平头老百姓,但在吕慈这等狠人面前,却是半点风浪都翻不起。
出来一个他就捏死一个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仿若杀鸡。
…………
片刻之后,尸横遍地。
吕慈走进厅里,里面还有几个活人,都是女人,她们聚在一起,瑟瑟抖发,看着地上的尸体,眼里既有恐惧,也有快意。
快意来自地上的尸体,恐惧来自带着麻将筒子面具的吕慈。
吕慈看着面前的女人们,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,这种事他见的太多太多了,哪个土匪窝子里,没几个被抢上山糟蹋的女人?
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大洋,扔到女人们的面前:
“我是张麻子的人,我们张麻子专门劫富济贫,现在,你们自由了,拿着钱,收拾细软,下山去吧!”
张麻子的事闹得很凶,即便是身在土匪窝,这些女人也有所耳闻。
此刻见到吕慈脸上那标志性的麻将面具,又得了活路和钱财,哪里还有怀疑,纷纷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,感激涕零。
若是张之维在此,或许会阻止她们下跪。但吕慈没有。
他站在她们面前,什么也没做,救命之恩,几个磕头而已,他担待的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