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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3章 对上(5k)

  这诸多视线,几乎没有一个有任何掩饰,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杜鸢。

  他们已经合谋,此间又是筹划甚久的京都,最重要的还是,这人的修为远不如他们预测的那般高深。

  三者缺一,此人都未必是他们盘中鱼肉,只可惜三者具全。

  没他活路了!

  这般境况之下,他们是连半点掩饰都不愿有。

  只顾着好好记下此人样貌,看清更多根底,以方便随后的出手夺宝。

  一看之下,更是贪婪。

  “他有介子物在身!”

  “单单是那坛神酒的大小,就已是难得,且以常理而言,怎么都得在大上一些。”

  “很久没见到这般好下手的了。”

  “就是成了之后,搜身都仔细点了,天知道他的介子物是什么。可别人杀了,东西丢了。”

  他们的声音不断穿梭,杜鸢听不见,老书生也听不见。

  只是那视线却是越发灼热炽烈,以至于连老书生这么一介凡俗,都是清晰觉察。

  他慌乱的回头找去,试图找到这些视线的来源。

  但看来看去,什么都没有。

  心头惊恐之间,却又听见那带着自己出了仙境的年轻仙人安抚道:

  “老伯莫怕,您命中注定要在仕途上走出极远的路,今日之事,断然伤不了您分毫。”

  老书生闻声愕然回头,随即满脸羞愧地拱手躬身,语气里尽是自嘲:

  “仙长说笑了。小生已虚度六十载光阴,直到近日得治学大人垂怜,才侥幸获得到京都参加春闱的机会。您不必这般宽慰我。”

  他垂着眼,声音渐渐低迷:“小生自己的学识,自己最清楚,实在没那能耐高中。如今赶赴京都,不过是想了却一桩心愿,让往后的日子不至于留有遗憾罢了.”

  他年届六十,回首看去,满是蹉跎。

  弱冠之年,倾尽毕生家财赠予乡贵,只求换一个举荐,哪怕不求为官,只做个小吏也好。

  可毕生家财落下,竟是连个水花都无。

  后来天子开科举,他自以找见机会。

  可因家世普通毫无依托、全凭自修又缺名师指点,首次恩科便是被批了个一无是处,落了全县笑柄。

  此后十数年,每届科考必赴,却屡屡折戟于乡试,文章总难合考官眼目,学识亦自认无甚精进。

  近年来,更曾因家境窘迫中断两次应试,复考后仍未得佳绩,他早已认定登科无望。

  如今直至花甲之年,幸得治学大人垂怜,方才得以赴京春闱,虽明知半生屡考不第、才学难及他人,但他仍愿赴考,只求余生不悔!

  杜鸢听着他的话,忽然笑出声来,打趣道:

  “您这年纪,怎么还自称‘小生’呢?”

  老书生脸上泛起窘迫,局促地解释道:

  “我既无功名在身,学识又平庸浅陋,虽说年岁长了些,可在仙长这般长生不老的仙人面前,思来想去,也只有‘小生’这两个字,才勉强合宜些。”

  他能凑够钱赴京,其实都全靠天子体恤孤老的国策——对他这般年岁的考生,朝廷会额外发放贴补。免得饿死路边,让人落了口舌。

  可在仙人面前,这唯一能“比旁人强些”的年岁,反倒成了拿不出手的笑话。

  杜鸢却摇了摇头,笑意更深,语气却愈发认真:

  “哎,您这话可就错了。我观您身上文运非凡,绝非庸碌之辈。”

  “若真是如此,小生又怎会屡试不中呢?”老书生垂头苦笑,语气里满是落寞,全然不信,“仙长莫要拿我打趣了。”

  杜鸢微微侧过身,目光落在满脸失意的老书生身上,认真打量了片刻。直到把对方看得满心狐疑,频频抬头打量自己时,他才伸手指向他的双眼,一字一句道:

  “您其实早已够了登科的火候,这一点身上的文运做不得假。只是您这双眼,是不是不太好使了?”

  “若是如此,哪怕肚子里的文章再好,写出来的字却像鸡爪般潦草难辨,那自然是成不了事的。”

  老书生被说的愣在原地,原本死寂下去的心思,又开始热络起来。

  仙人都这么说了,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还有机会?

  可马上,那点热络就又冷了下去——自己这老花眼能写个什么好文章出来啊!

  在过一两年,怕是夜路都别想看见了!

  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杜鸢,拉住他道:

  “今夜,合该是你的缘法,只是,这缘法啊是有条件的!”

  老书生艰难的耸动着喉头,但最终,屡试不中带来的年年讥讽,还是让他红了眼道:

  “只要能求一个出路,小生什么都甘愿!”

  杜鸢抬手按住他的手,安抚住那颗激动又恐惧的心道:

  “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难事,只是一个为民为公!”

  为民为公?

  老书生心头不解之余,又带着一丝不安,他感觉还有什么东西被仙人一并看了去。

  而且是他不愿示人的东西.

  果不其然,杜鸢随之便朝他道:

  “老伯你心头憋了一口气,这我能理解,您想要得成之后,把这口气吐出去,我也支持。只是,老伯你可千万记得,凡事有度!过犹不及!”

  “以及,你文运不俗,官运亨通,仕途一道,注定走的极远,所以,往日啊,老伯你可千万记得今日是谁为了什么,给了您这场缘法!”

  最后一句,杜鸢咬的极重。

  说完,不等老书生答话,杜鸢便对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就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小巷说道:

  “既然这么等不及,为何还不现身啊?”

  至此,老书生才是惊觉,四周已然死寂到可怕。

  且随着杜鸢声音落下,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便从巷子的阴暗处走了出来。

  “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眼力。”

  望着此人,杜鸢笑道:

  “这么奇怪的地方,我想也就阁下这般的蠢货,会觉得别人看不出问题来!”

  被呛了一口的那人脸色微微一恼,但片刻之后就继而笑道:

  “我这布置最多一杯茶,所以,准备好分生死了吗?”

  虽是询问,可话音未落,他手中铁笔就已经悍然打出,直指杜鸢心口。

  周身法力更是在精密操控之下,毫无外泄不说,还悉数凝于一处,誓要一击破敌。

  这一刻,他甚至已经想好了,在杀死杜鸢之后,要如何带走他的尸体,在诸多同道眼皮子底下消失于无形!

  只是,电光火石之间,他没能看见自己洞穿杜鸢心口的鲜血喷洒。

  甚至连斗法都没见,他唯一见到的就是自己的铁笔被杜鸢抬手挡住!

  或者说,是用小指指尖轻松拦下!

  “这?!”

  杜鸢亦是笑着道了一句:

  “你这铁笔虽说不是剑,也不是刀,可连我这指甲都破不开的话你那里来的胆子学人杀人越货?!”

  目睹眼前一切,那人先是升起满心茫然,随即便是在哪质问声中生出万分惊骇。

  错估修为了!

  正欲逃窜,却感觉手中传来巨力。

  下一刻铁笔被人蛮横夺去,随之便是眼前一黑。

  一位好不容易熬过大劫,还在万众瞩目之下,匆忙布下这般阵势的修士,也就成了今夜第一个亡魂!

  想来,他在阵法一脉,造诣极高,不然,没道理能这么快的布出一个躲避天机和视线的迷踪阵来。

  只可惜,用错了地方,还惹错了人!

  看着软绵绵倒下的修士,杜鸢一把提起他的尸体。

  走到已经吓傻了的老书生面前,对着他认真说道:

  “此人虽然被我随手打杀,但一身修为的确不俗,故而老伯,我要好好问你一回。”

  “你如果愿意好好记下为民为公四字,那么今日,我便用他的血给你开眼!”

  “从此之后,你这双眼睛不仅可以恢复如初,更可见阴见奇。叫你白日判人,夜间断阴。此前曾有青天一位,亦是如此,今日我想叫你效法先贤?如何?”

  老书生正欲狂喜应下,却听杜鸢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严肃:

  “但你更要记住,若你忘记了这四个大字,那这血目可就不是你的机缘,而是你的祸患了!”

  “毕竟为你开眼的办法,我有千百种,可你心头藏祸,我必须以此为你做一个告诫!”

  “如今,你可以接下这份机缘,也可当作南柯一梦,过回往日你那虽无大幸,亦无大祸的泰平日子!”

  老书生登时就被吓住了,正欲哆哆嗦嗦低头躲开,却又感觉昔日沦为一县笑柄的讥讽,如数浮现耳畔。

  这叫他怎么都低不了头,半响之后。

  他咬牙道:

  “仙人,我知道我不是贤良之辈,可我也知道我是个胆小如鼠之人,今日您既然如此叮嘱,又如此抬爱,我、我要接下这份机缘!”

  “因为我咽不下那口气,也知道,我没胆子背反您的叮嘱!”

  杜鸢没有多言,点点头后,便抓住铁笔,在哪人尸身之上,蘸下一缕金血,涂抹在了老书生的眼睛之上。

  这老书生的文运在他近来见过的人里,不算绝顶,可他的官运杜鸢真没见过更甚的。

  所以杜鸢思前想后,还是带他见了往昔所不能见。

  更是用死去大修的血,给他开了眼。

  为的便是叫他心头有所惧,继而有所信。

  从此以后,都能时刻警醒自己莫要失民于公。

  这人,心不正,但又不算偏,没什么本事时,只会是一个寻常人。

  若身居高位,初时多半不会明显,但越往后,怕是越会渐渐沉沦继而成魔。

  所幸,他也胆小如鼠,今日一吓,他这一辈子便就记住了!

  “为民为公,切记切记!”

  帮老书生开眼之后,杜鸢便留下了这句话的,提着哪人尸体走出了小巷。

  只留下老书生一个人对着重新清明的天地又惊又怕。

  ——

  杜鸢刚踏出小巷,耳畔三个声音便骤然炸响。

  全都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与惊愣:

  “找到了!”

  “果然藏在这儿!”

  “好手段竟真让他嗯?死了?”

  三人显然是循着杜鸢消失的踪迹追来,且早早推定,搅乱局面的元凶就在里面。

  只是他们绝没料到,再见面会是这般场景,所谓“元凶”竟早已成了具冰冷的尸体,连他那柄名动一方的打风笔,都已易主旁人。

  见状,三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数息,随即交换了个眼神,齐齐压着声线低喝一声:

  “一起上!事成之后各凭本事,分一块躯体走!”

  “好!”

  暗处窥伺的目光不知有多少,杀了眼前人,他们又无阵法遮蔽天机与视线,唯有立刻分尸,赌那传说中的宝物恰好藏在自己抢下的尸块里。

  “左半边身子归我!”

  “我要右半边!”

  “那我便取他头颅!”

  贪婪压过了忌惮,三人周身瞬间爆发出神通光华,可那光芒才亮到极致,便如被无形之手掐断般,迅速黯淡下去。

  这一刻,他们才猛然惊醒:自己竟还困在某个大势力布下的阵中!

  神通无法显圣,分明是怕被那药师愿窥见半分破绽,从而早早破局!

  更让人心寒的是,即便真能得手,这般情况之下他们也绝无可能脱身了。

  可越是绝境,三人杀向杜鸢的动作就越狠戾——先前还只想着夺宝,此刻却只剩了保命的念头。

  毕竟,若不见血、不献功,又怎能让幕后之人满意他们的“忠诚”与机敏?

  只是这群人,终究是太小觑杜鸢了。

  在他眼中,这三人别说比不过那日梦中交手的几个,就连威王都远不及,最多也就与虎牢山那头胆小如鼠的老虎相当。

  也就那老虎当时已重伤在身,这三人的境况却要好上太多而已。

  且分明是当了别人的马前卒,却还浑然不觉。

  既然如此,特意在河西凑了一圈的杜鸢,根本不必动用压箱底的本事,便能轻易收拾了这几个货色!

  手中铁笔寒芒一闪,腕转挥出。那叫嚣着要取他左半边身子的修士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便只剩左半截躯体随着铁笔的余势飞出,转瞬落入巷口的阴影里。

  他手中那柄银扇脱手,被杜鸢反手抄入掌心,随即扇面一扬,劲风乍起,另一位要抢他右半边的修士,便步了前者后尘,只余下右半截躯体瘫在地上。

  最后那名想取杜鸢头颅的修士,早已被这瞬息间的反转吓傻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
  怎么会这么强?

  杜鸢抬眼看向他,冷声笑了一句:

  “既然敢出来杀人夺宝,怎么连被杀的觉悟都没有?”

  话音落,那修士脸颊骤然扭曲,理智彻底崩溃,转身就想逃。

  可他才跑出两步,杜鸢便将方才从尸身上夺下的铁尺掷出,寒光过处,人头滚落,鲜血溅在青石板上,触目惊心。

  看着地上三具残缺的尸体,杜鸢连翻找洗剑石的念头都没有。这般被推出来当棋子的马前卒,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像样的东西。

  他弯腰随手捡起无头尸脚下那柄短刀,握在手中,迈步继续向前。

  巷外,那些隐在暗处的大修们,或是抱臂而立,或是靠坐一旁,全都饶有兴致的打量不停,默然注视着场中。

  随即,更多修士被他们或明或暗地驱赶来,围在杜鸢里里外外——他们倒要看看,这个突然杀出的狠角色,究竟能撑到什么地步。

  反正,京都很小,却是整个天下。京都很大,却无他藏身之地!

  只是,随着杜鸢继续迈步向前,这儿的每一个大修,都是慢慢变了脸色。

  此人杀人的手法,从一开始就没变过——一招致命,继而夺过对方法宝,去炮制下一人!

  这不算什么,他们想都可以,只是,这厮没停过一瞬啊!

  没有换气,没有气衰,甚至连调息都不见。

  彷佛不是打死了一群山上人,而是随便踩死了一堆虫子。

  他们驱赶过去的修士,若非早已被自己等人逼入死局,只能向前而生,怕是面对这般杀神,早就一哄而散了!

  “这厮的修为,不太对劲啊?”

  “无妨,他在水中,我在岸上,不过鱼虾,焉能食人?”

  “有理!”

  ——

  看着缓步而来的杜鸢,又随手用刚刚抢来的长枪一枪捅死了一个同伴后。

  剩下的二三十个修士,再也支撑不住心头的恐惧,继而随着某个家伙的一声惊呼,便瞬间朝着四野奔散而逃。

  看着逃窜的修士,杜鸢捡起被自己一枪捅死之人留下的长剑后,就朝着一个方向随手投去。

  也没去追,因为这帮子人自从被送过河,就没有别的路了。

  不过让杜鸢有些意外的是,他才投出了那柄长剑,就看见一个人面如冠玉,身若清风,脚踏虚空而来。

  在他手中,还有杜鸢刚刚丢出去的那柄飞剑。

  一见面,此人便笑道:

  “阁下这杀一人夺一宝,继而再以手中宝物又杀一人的风头,看来要止步于我了!”

  望着新来的这人,杜鸢嘴角微微扬起。

  他知道这个家伙身上多半有货了!

  只是,在动手之前,杜鸢有点好奇的问道:

  “我想你一个问题。”

  哪人踏空而立,背手笑道:

  “阁下但说无妨!”

  “不是什么多难的问题,就是我有点奇怪,你们这么弱,是怎么活到今天的?”

  以前杜鸢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,可如今,杜鸢就有点奇怪了。大劫那般凶猛,怎么你们这些歪瓜裂枣,活的一个比一个滋润?

  难不成是我眼界太高了?

  此话一出,别说被当面问话的那人了,就是其余或明或暗看着此间的。

  都忍不住惊怒道:

  “好张狂的小子!”

  那人亦是捏碎了手中长剑,继而道:

  “我既然拦下了阁下的剑,按照阁下此前的做法,不应该用此剑来斩我的头吗?只是,现在剑碎了,阁下还能继续吗?”

  淡淡的讥讽无声传来。

  杜鸢却好笑摇头道:

  “你弄错了,我啊,不该是用那柄剑杀你,我该用这个杀你!”

  抬手一招,一根簪子便是凭空飞来。

  于此踏空之人马上反应过来的回头看去,只见明明该因为自己接下飞剑活命的女修,早已心口洞穿而亡!

  甚至尸体就在他身后不过十步,他居然至此才发现?!

  “隔空杀人?剑气?你拿别人的法宝,出了一道我都没发现的剑气?!”

  之前他觉得此人定然消耗极大,所以他放心而来。

  而现在,他每吐一个字,脸色就难看几分。

  今夜,他真的托大了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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